嚴歡見雀兒竟然勸自己放棄，心裏更是悲痛萬分，擡起頭時，那悲愴的神情看得雀兒都萬分不忍。

見他那樣，雀兒只好說道，“別這樣。”嘆了口氣，“現在她可能睡了，明天我再給她打電話。等我找到她，我們一起去看她，好嗎？你不要這樣了。現在事情本來就多，你可不能這樣被打倒了。”

見雀兒這樣說，嚴歡立刻就笑了，“區區幾個餐廳而已，就算是真的被關門大吉了，我也不怕。最多就是跟之前一樣，一無所有而已。大不了從頭再來。”看向雀兒，笑道，“我還年輕，大不了從頭再來。可是司淩只有一個，我真的不想從此跟她連朋友都做不成。”

雀兒見她精神振作了，便道，“你能想開就好了。我明天打通了司淩的電話再通知你，你早點睡。那些送了的，我明天再打聽一下，看看他們那邊的情況，會不會有所緩解。”

嚴歡不停的道謝，雙眸都含著淚光，看得雀兒心疼又不忍，“真希望司淩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。雲暮梵哪裏能及得上你一半。”

雀兒又跟他說了一會話，安慰了他一下，大體說的都是哪個高官送了多少錢以及每個人當時收禮時的反應。“你放心吧，這些我當時都錄間了，如果他們不給我們辦事，我就把錄音公布出來。”

嚴歡點點頭，“辛苦你了，雀兒。”

雀兒走的時候都快淩晨了。雀兒一走，嚴歡的精神就恢覆了。他一口喝了酒杯裏的酒，雙手攤開倚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。同時一個人從樓下走了下來。

司淩一楞，沒想竟然是禦首顏歡。

禦首顏歡走嚴歡面前，一把將他從沙發上提了起來，一字一句，狠狠地說，“我說過，不準動司淩。”

嚴歡卻絲毫不以為意，一把將他推開，不屑嗤笑，“她是雲暮梵的女人，上面的指令你忘了？雲暮梵身邊的女人，只能是我們的人。”

禦首顏歡狠狠一拳砸在了嚴歡的臉上，惡狠狠地警告，“我再告訴你一遍，司淩，你不準動，否則，我敢保證，你這輩子再也回不了家族。”

嚴歡抹唇角的血跡，無賴地攤開手，“無所謂，那個家族，早就把我放逐了。我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，嚴歡……哼，到了這裏還要做你的替身。”

禦首顏歡眸光一冷，掌心繞起一團黑線，“這樣正好，成全你。”

那黑線一絲絲自掌心飛出，射向嚴歡的心口，像一個飛爪，狠狠地抓住了嚴歡的心口。明明是線，可是卻可以看見心口那處有血流出，同時一個墨色的影子漸漸往黑線上聚。

嚴歡身體仿佛被點穴了一般，靜止在原地，表情猙獰而痛苦。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體被分離，甚至能感受到身體力量和生命在一點點的流失。

他害怕了，死，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容易。

嚴歡張了張嘴，“不、要、殺、我。”

禦首顏歡並沒有收手，卻也沒有再繼續吸收他的靈體，冷聲道，“說，你對她做了什麽？”

嚴歡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表示自己發不了聲，說不了話。

禦首顏歡這才松了手，將黑線收回，瞬間隱沒於掌心消失不見。

嚴歡癱在沙發上身子軟成一團，拼命的喘息。

禦首顏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，那冷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人螻蟻，“說，你對她做了什麽？”

嚴歡啞著聲音輕咳幾聲，沒有回答他的話，反而看著他不屑道，“如果不是因為有家族禁制，你覺得你可以這樣輕易要我的命？”嗤笑道，“我們這些分支的孩子，再有天分也沒用。不過都是為你這樣的太子做替身。”

禦首顏歡傲慢地看著他，“這已經是你的榮幸。家族有多少人根本就走不出那個院多。而你，以我之名，得到了來到Z的機會。”

嚴歡冷笑，“是，所以我要感謝這個可惡的家族制度，讓我變成只會執行任務的機器。不能有心，不能有喜歡的人，哪怕交個朋友都要用來利用。”

禦首顏歡漠然道，“身為禦首家族一員，一生以家族為重，不是你，而是每個人。家族還有執事，他們也一樣。”

嚴歡看著他，一臉恨意，“是，我們都是家族劍俠，可是你呢？當我們執行那些要命的任務的時候，你在做什麽？你在皇宮陪天皇陛下喝茶聊天，陪公主將軍下棋。當我們在這裏打下基業的時候，你輕易的一句話就奪走我們的一切。”

“你以為我願意去動司淩嗎？雀兒是我這些年來唯一的一個Z國朋友，可是我卻不得不利用她。因為是上面的命令，我必須要將司淩變成我們的人。利用自己的朋友，去做這些事情，你以為我願意嗎？身為陰陽師，一輩子都交不到朋友，我難得有了一個。可是……很快也會沒有的。她很快就會知道我是利用她接近司淩，她很快會離我而去。我將跟以前一樣，變成一個人人啜泣的怪物。”

禦首顏歡看著他沒有說話。嚴歡所有的痛苦，他都有，他都懂。所以，他想去上學，想當演員，想有很多朋友，想像司淩一樣被人關心。他明明就感覺到她也是那樣清冷不說話，武功高強，可是沒有人當她是妖怪，還會擔心她。他也想那樣。

沈默片刻，禦首顏歡再次問道，“你對她做了什麽？”

相同的問話，可是語氣卻已經軟了下來。

“離魂術。”嚴歡淡淡地說，眼裏沒有之前做戲時的神采，也沒有之前那無賴般的模樣。淡的，有些絕望。

“幾天了？”

“兩天。”

禦首顏歡冷笑了，“剛剛那個女人說司淩醒了。看來你的離魂術失敗了。”

嚴歡沒有回答。

禦首顏歡替他回答了，“你知道司淩醒了，就知道離魂術失敗了，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去見她，再次施術。顏一，你裝得可真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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